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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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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1 章

舒乾回府後,隨便吃了個午飯,就提著那三壇子酒,踐行自己的君子之諾去了。

茗話齋熟悉的二樓包間。

尤茗早有準備,泡好了茶等待舒乾,卻還是打趣道:“世子要過來,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,這萬一我要是不在茗話齋呢?世子豈不是要跑空。”

呵,男人的嘴,騙人的鬼。

舒乾推開包間門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,正是他愛喝的雨前龍井特有的氣息。這顯然是早已料到,有所準備。

他也學著尤茗的語氣打趣回去:“我這不是相信尤兄能有料事如神的本事嘛!即便只是臨時決議要來,尤兄還是泡了我最喜歡的茶。這若不是心有靈犀,就是尤兄有未蔔先知的能力了。”

尤茗倒是想心有靈犀,也想未蔔先知,但他畢竟不是神仙。

他只是務實了一點,在南陽王府來茗話齋的必經之路上安排人盯著,一旦舒乾經過,且往茗話齋的方向走來,他就會立刻得到消息。

不過這些倒也沒有必要讓舒乾知道,所以尤茗半真半假道:“世子也太看得起我了,不過是視力比平常人好一些,遠遠的就看見世子從南陽王府過來了。”

他一邊說著,一邊上前接過舒乾手中的三壇子酒。“如果知道世子要帶酒來,那我就不必費這些茶來招待柿子,應當備幾個小菜,與世子暢飲一番才好。”

呵,我信你個鬼!前一句說遠遠的看著我過來,後一句卻表明不知道我帶了酒過來。舒乾任由尤茗接過他手中的三壇子酒,心下吐槽道。

兩人入座後,尤茗看著那三壇子酒——很明顯都是剛出土的。雖然酒壇子上的土已經被清洗幹凈了,光潔如初;但是瓶口用於密封的封布卻殘留著地下埋藏多年的痕跡。

舒乾見尤茗把酒放到了身後的桌榻上,便知他並不打算現在喝酒,於是問道:“尤兄不打算驗驗貨?不怕這酒難喝到不能入口?”

其實舒乾真的不是客套地說說,他自己也沒有嘗過這個酒的味道,所以對其口感並沒有什麽信心。

他雖然摳門,卻不是沒有良心。在尤茗這裏蹭吃蹭喝,結果做交易的時候還給了他殘次品做籌碼。舒乾久違的覺得良心有點痛。

尤茗笑著搖頭:“世子的手藝,我一向信得過。雖說這是你小時候釀的,但聽說用料也十分講究,加之你過人的釀酒天賦,味道想必也差不到哪裏去。驗貨就不必了。世子還是嘗一嘗這剛運來的雨前龍井吧!雖說現在不是采茶的時候,但這去年的茶因保存良好,口感與新茶別無二致。”

“大老遠就聞到了茶的香氣,確實不是普通陳茶能夠擁有的。”舒乾端起一杯茶置於鼻尖,芬芳的氣息順著鼻腔蔓延,進入口腔,再下是肺部。他淺嘗一口,雨前龍井所具有的蓬勃的春意,在他的味蕾上炸了開來。

尤茗看著舒乾因為一杯茶而心情愉悅的樣子,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很開心。他想多看會兒,於是便沒有立即出言打斷舒乾的品茶行為。

等到他覺得時機差不多時方才開口道:“世子這次來找我不單是為了送這三壇子酒吧?”

“那自然不是,”舒乾指著手中的茶杯道:“我還為了蹭尤兄的這些好茶。”

尤茗知道這是玩笑話,一針見血道出了舒乾的來意:“想必世子是為了昨天您救下的那位黑衣人而來吧!”

舒乾見對方已經猜出了自己的來意,也不扭捏,直言道:“是啊,我想知道昨日離去之後,黑衣人對你說了什麽,主要是有沒有提起有關傳國玉璽的相關事情。”

尤茗思考了一會兒,舒乾提醒他:“怎麽?要考慮一下跟我能透露到何種程度嗎?”

尤茗但笑不語,默認了舒乾的說法。

舒乾祭出了大殺器:“昨夜黑衣人收押至京都府的牢獄之中,今日準備將其押送至刑部大牢。聽聞收押的原因,與玉璽盜竊一案密切相關。”

尤茗伸向茶杯的手頓住,但是神色之中並未表現出一絲絲的驚訝,想來是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。

大殺器果然是有用的,尤茗說:“昨日世子走後,小飛跟我聊了一段時間。”

小飛是黑人的名字,準確來說是他在盜賊組織裏的代號。

“小飛說,有人在追殺他,他不慎受了傷,但是因為傷口特殊,他不敢貿然去醫館,實在是沒有辦法,就先偷偷地買了燒刀子進行傷口的消毒。”

舒乾:“他可知追殺他的是誰?”

尤茗:“他不知道,但是我看了他的傷口覺得,追殺他的應當是宮裏的人。”

舒乾的腦袋高速運轉著,面上卻絲毫不顯露。

一個從皇宮中偷盜玉璽的賊人,怎麽會不知道追殺他的是誰呢?

要麽是黑衣人騙了尤茗,要麽是尤茗騙了他。

尤茗繼續道:“小飛來找我,是想要一些處理傷口的藥。而他跟我談話的其他內容,主要是關於盜賊組織內部的一些人事變動,與玉璽失竊一事無關。不過如果世子有興趣的話,也不是不能說給世子聽。”

舒乾對於盜賊組織內部的事情並沒有多大的好奇心。

“也就是說,黑人其實並沒有告訴你任何關於玉璽的事情嗎?”他簡單粗暴地總結道。

“小飛雖然沒說,但是我會查。”尤茗眼中精光一閃,“因為他的傷口確實太特殊了,所以我留了一個心眼,在他走後派人去查了一下。查到他接到戰書的時候,義憤填膺,似乎想應了這戰書去宮中偷竊玉璽。只是再然後的事情就無從得知了,畢竟我一個小老板的實力著實有限。”

“難怪,你聽到他被抓的時候並沒有特別吃驚,他確實是因為玉璽盜竊的罪名入獄的。”

舒乾略帶歉意道:“聽說是李力向京都府舉報的。也不知對於黑衣人來說,本世子昨日插手他與李力的恩怨,究竟是救了他,還是害了他。”

尤茗寬慰他道:“做我們這一行的,不論對於大的財物還是小的財物,一旦你出手了,就意味著你把自己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。”

“他被抓只能怨他自己。也許換個角度來說,世子和李力都是在為民除害呢!”

若說黑衣人小飛只是被關押了,那舒乾不至於有很深的負罪感。

在查明真相之前,小飛死在了牢裏,不明不白的。

舒乾嘆氣:“只是這為民除害,想要的是害人之人得到應有的懲罰,而小飛則是直接死在了京都府的牢獄裏。”

尤茗這次是真的震驚了,“什麽?”

舒乾說的緩慢而有力量,意在給尤茗充分的反應時間去接受小飛死亡的事實。

“京都府尹說,昨夜他們抓進來的盜竊玉璽的嫌疑犯,已經在牢裏畏罪自殺了。屍檢結果顯示是服毒而死。”他像是想到了什麽,問道:“小飛昨日找你要藥的時候,有要過什麽具有毒性的藥物嗎?”

尤茗陷入驚愕之中,表情管理尚未恢覆,就這樣目瞪口呆地搖了搖頭。

“我不知京都府尹給出的畏罪自殺的說法是否就是小飛死亡的真相,但是乍一聽上去,畏罪自殺的邏輯是沒有大問題的。現在也無從查起。”

舒乾否定:“並非如此。危平靜昨夜經過京都府,看到京都府後門出現了一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,與京都府尹所提供的說辭有所出入。或許我們可以從那裏入手。”

“只是現在有一點十分不明朗。在搜查小飛在上京城的住所時,並沒有發現傳國玉璽的蹤跡。所以想問問尤兄,可知道黑衣人小飛是否有其他的住所,或者有沒有他經常接觸的人。”

尤茗回答道:“他有沒有其他住所我不知道,但他是孤兒,平時玩的好的,也都是盜賊組織的同伴。其中一些人尚在京城,數目也不多,稍後我會繼續查探下去,有消息的話就吩咐小廝去南陽王府給世子捎信。”

又追加了一句,“關於小飛的死因,世子若有什麽新的進展,請務必派人通知我。”

舒乾點頭:“這三壇子酒我也送到了,想聊得天也都聊了,就不耽誤尤兄的時間了。”

尤茗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小飛的死因,所以並沒有挽留數錢。直至舒乾一只腳已經跨出包間門檻時,方才叫住了他。

“世子,有機會的話,想和您共飲了三壇美酒。”

這話尤茗雖然是對舒乾說的,眼神但是卻一直沒有看向舒乾。他只是垂眸。直至半晌後,他沒有聽見舒乾的回應,方才擡眼看了後者。

舒乾覺得尤茗的這段話有些不對勁,尤其是配上這個落寞的神色。只是當時他也沒有多想,以為尤茗只是在小飛死亡的消息中沒緩過神來。所以當尤茗擡眼看他時,他粲然一笑。

“好的,就這麽說定了。”

舒乾離開了好一會兒,尤茗端起桌上已經冷掉的茶,看著色澤喜人但是不再冒熱氣的茶道:“閣下有事便堂堂正正地走正門,從後門進來了,還不露面,算什麽做客之道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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